一堆火药桶!法媒称萨赫勒地区或沦为下个阿富汗
原标题:一堆火药桶!法媒称萨赫勒地区或沦为下个阿富汗
参考消息网5月10日报道 法国《世界报》网站4月29日报道称,谢尔盖·米哈伊洛夫曾经在世界银行和法国开发署担任局长,他还是多个非洲国家政府的顾问,40多年来一直关注发展问题。在2015年出版的一本新书中,他把非洲萨赫勒地区(非洲撒哈拉沙漠南部和中部苏丹草原地区之间的一条长超过3800千米的地带——本网注)比作了阿富汗。以下是法国《世界报》记者西里尔·邦西蒙对谢尔盖·米哈伊洛夫进行的专访。
《世界报》记者问:你担心目前非洲萨赫勒地区的形势会导致另一个阿富汗的出现。还会有其他国家像2012年的马里那样突然崩溃吗?
谢尔盖·米哈伊洛夫答:我所作的这个比较从某种程度上看显然有些过分。从地理、历史或文化等角度来看,这两个地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它们都存在着一些十分严重的结构性弱点:完全失败的人口政策、陷入停滞的农业、日益贫困的农村人口——只有不到0.5%的农村人口能用上电、无法创造新的就业机会、因为对土地、水源和牧场等资源的争夺而导致日益紧张的局势、民族和宗教分裂问题日益严重、各类轻型武器的泛滥、公权机构涣散无力、国家管理的覆盖范畴超不出城市等。
此外,这两个地区都出现了一些贩毒网络(阿富汗所贩卖的是鸦片,而萨赫勒地区所从事的主要是可卡因和移民交易)、激进的伊斯兰主义取代了讲究宽容的传统伊斯兰教以及局部地区存在危机这样的大环境(包括南部的“博科圣地”组织以及北部的利比亚等)。所有萨赫勒国家都面临着一种危险的局势。
问:你预测未来几年间这里将出现大规模的人道主义灾难,而且其影响将波及萨赫勒地区以外的国家?
答:这种灾难并非不可避免,但现行政策的延续最终将导致人们进入一个死胡同。首先,人们应当摒弃过去那种依靠外国力量(不管它是来自法国还是其他国家)来恢复安全的不现实想法。任何外国军队迟早都会被视为占领军——这一点或许是人们从西方在阿富汗的失败中能得出的一个教训。
在这里,真正的问题并不像美国人在阿富汗所说的那样“要把坏人杀掉”,而是要针对那些因为经济困难无力融入社会而产生绝望情绪的年轻人作出回应。
问:继在马里进行的“薮猫”行动后,法国又采取了更大规模的“巴尔汉行动”,它所针对的主要是萨赫勒地区的圣战分子。你认为法国军队的存在是导致萨赫勒地区稳定的一个因素吗?
答:萨赫勒地区是由一系列炸药桶构成的,而在它的周边地带活跃着多个手里挥舞着火把的武装组织。法国军队试图利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军力来扑灭这些火炬:法国在这里的驻军只有3500人,而该地区的面积相当于法国的6至7倍。但一个核心问题是,只有各国的国家机器才能肩负起恢复安全的责任。这就要求各国不仅要加强军队建设,也要真正建立起强有力的宪兵、地方管理机构和司法系统。然而,由于这些国家往往税收收入十分有限,根本不具备这方面的能力。
问:外国援助不能发挥任何作用吗?
答:这些国家安全领域的支出迅速增长,目前已经占到了国内生产总值的近4%。这一数字虽然还远远不够,但已经影响到了这些国家的发展,导致这些国家经常在安全、预算、经济和社会等领域出现相互“打架”的现象。该地区与2009年前的阿富汗一样,都面临着没有人愿意为国家机器的重建和运行出资的局面。
最重要的是要对这些火药桶加以处置。当务之急是创造大量的就业机会,尤其是要注意扶持农村地区以及城市非正规行业的发展。最后,我们必须认真解决人口问题——与安全和就业一样,它也是一个被传统援助机构长期忽视的领域。
问:你为什么要呼吁要对法国的援助进行重新定位,使之增加更多的双边主义色彩?
答:我们的发展援助政策已完全被误导,因为在这一过程中我们过多地关注那些政治问题,而忽视了援助政策的效率。我们总是在说法国每年提供的对外发展援助高达100亿欧元,但这些资金中包括了各种各样的行政费用、外国留学生在法国的学费、减免的债务以及法国开发署所提供的援助等。真正从预算中列支的援助额为28亿欧元 ,其中还包括上交给联合国和欧盟等多边机构的17亿欧元。
我们的双边援助主要是法国开发署提供的贷款,这些贷款虽然都得到妥善使用,但它们一般不会提供给那些最穷困国家,因为过去针对它们已经实行过债务减免计划。我们总共确定了16个需要重点援助的国家,它们每年能从法国获得的援助总额为2亿欧元,也就是说平均每个国家只有1200万欧元左右,而且这些国家大部分不在非洲。如此微不足道的援助额度显得有些可笑。
多年来,我一直主张我们效法英国的做法,即将更多资金用于双边援助上,而且这些援助款应当更多地提供给少数真正处于困境中的国家。通常,英国每年会向这些国家提供1亿英镑(约合1.3亿欧元)的援助资金,然后通过向多边机构“友好”施压的方式,使其也能参与到相关融资计划中来。通过这种调配多边资金的方式,英国人在某些国家每年能够实际控制的资金额度高达10亿美元。这就与我们区区的1200万欧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使得英国人能做到一些符合自己心愿的雄心勃勃的行动。我们为什么不能学他们呢?
问:我们的政策制定者有没有意识到萨赫勒地区的危险?
答:我觉得相关的决策层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担忧,但这种担忧都是短视的,主要集中在安全及恐怖主义等问题上。对于安全与发展之间的高度关联性,人们并没有足够的认识,而且我们的政治领导人非常天真地认为,这些大问题应当更多地交给多边机构来处理。